盛夏时节,下着微雨的午后,我独自奔赴一场花约。
南郊的花卉园,显得格外冷清,只有我一人,满园寂然。这正是我希望的。园中一大片盆栽的月季流芳吐蕊,满园芬芳。心下欣然,那是我最爱的花。于是花间流连了半天,挑了十盆,搬回家,感觉仿佛搬回了整个灿烂的夏天。
十盆月季摆上阳台,顿时姹紫嫣红一片,热闹非凡。美丽的花儿总有美丽的名字来配它。那张开洁白的笑脸的叫“白珍珠”,粉白色的叫“月光石”;开着浅浅粉红色单瓣花儿的是“粉衣”,开着粉红色多瓣的叫“醉香酒”,还有一种粉红色花瓣重多、散发着浓香、花型像蝴蝶的,叫“粉蝶”;花朵浅红色像女孩脸颊上的胭脂的是“胭脂”;红色单瓣像女孩张开的舞裙的是“南美桑巴舞”,红色多瓣的是“短笛”;浅紫色的是“月影”,紫红色的叫“紫雾”;金黄色的花儿有个大气的名字,叫“皇冠”;更有一种最特别的微型月季,花儿像小手指般大小,花色鲜红,像个可人儿,叫“小女孩”……这些娇俏妩媚的花儿与诗意雅致的名字,总要惹人遐思连连。
每天,总要在阳台的月季花间流连,那是最醉人的花约。忽然感觉自己仿佛是古代的君王,坐拥后宫三千粉黛,爱着“胭脂”姐姐,又疼着“月影”妹妹,如此多情!
在阳台的小圆桌旁,泡一杯清茶,捧一本唐诗宋词,安静地坐,看书、品茶或赏花,都是醉人的时光。“何似此花荣艳足,四时长放浅深红。”“才人相见都相赏,天下风流是此花。”“莫嫌绿刺伤人手,自有妍姿劝客杯。不拟折来轻落去,坐看颜色总尘埃。”“叶里深藏云外碧,枝头长借日边红。”“一尖己剥胭脂笔,四破犹包翡翠茸。”……月季花间吟起月季诗,又惹阵阵诗意。
古时有花痴如苏东坡,夜晚秉烛赏花,留下名句“只恐夜深花睡去,高烧银烛照红妆”。现代也有花痴如我,但我断然学不了苏大官人银烛赏花的高怀韵致,我只是在夜晚,从阳台上搬一盆月季到卧房里,让美丽的花儿、淡雅的花香伴着我怡然入眠,那是梦的花约。
犹记得青春的花季,跌进花般的初恋,暗暗地恋着那个帅帅的男生。第一次约会,我穿了浅粉色的连衣裙、在耳畔头发间戴一朵小小的粉红色月季花,心如鹿撞地去见他。一只名叫“黑妹”的小黑狗绕在他身边乖巧地摇着头摆着尾,在银色的月光下,他更显得俊朗。多年后,那场初恋的花约仍像水墨画一般留在我的脑海里。
初恋的心事,就像那一朵绽开的月季花啊。那朵开在初恋的月季花,依然散发着醉人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