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毕业纪念章,我保存的另一件科大“古董”是我的俄文课本,蓝色封面,上下两册。这是科大自己编的教材(这两本教材已于2018年中国科大五十周年校庆时,捐赠给科大校史馆)。每当看见这两本书,除了怀念玉泉路19号的大学生活,怀念我的俄语老师张传照,还经常有一点酸楚的心痛。因为原本非常喜爱学外语的我,竟然一辈子没学好一门外语。
半个世纪前,学俄文是潮流,我从中学到大学,全是学的俄语,大学里还当了俄语课代表。直到中苏关系破裂,我们进入专业课时才从abc开始学习英语,刚学了点皮毛,就毕业了。
工作以后,英语成为最重要的外语,我便自学英语,办法是靠一本英语词典一个词一个词地死啃英语专业书,因为当时最迫切的需求是“看懂文献”。几年下来,练成了只会看本专业文献,其他专业的词汇和生活词汇几乎是空白,口语更是说不出口,成了“哑巴英语”。离开科研领域以后,接触外语的机会更少了,我的英语水平也止步于此。而俄语则由于长期不用,早已忘得差不多了。我把两本大学俄语课本和一本俄语辞典一直留着,像怀念一位远去的朋友,不时翻出来看看。
但是我学外语的念头一直都在。
当时,恰逢市里要在我所在的工厂选拔一名技术人员去日本学习。通过政审后,我被安排作语言上的准备,所以我的业余时间几乎都投在学日语上了。尽管去日本的事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无声无息了,但我学日语的兴趣不减,买了大大小小的日语工具书不下几十本,坚持业余学了三年。日语班结业,我成绩不错,但工作中用不上,一年一年过去,我的日语只剩下“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的水平了。
我虽不像原来研究所的老同事那样能到国外学习工作,练就一口流利的口语,但也不是一点机会没有。我曾去香港工作了几年,总以为香港人说英语很多,可以借此学学口语,谁知人家见到我,宁可讲蹩脚的普通话,也不用英语同我交流。究其原因,一是我的英语不太好,二是香港人学普通话的热情特别高,跟你讲话正是他学习普通话的好机会。等离开香港回内地时,我发现我的英语口语水平还不如我讲广东话水平高,因为我上街购物,到集市买菜,真还学会了一些广东话。
去美国的时候,也想着学口语的事,结果我周围大部分是中国人,普通话通行无阻,我倒是在shopping mall里学了一句“just looking”,那是为应付店主老来问我要买什么,而我什么也不想买而学会的。哪知道我真的到美国just looking一番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