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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2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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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遍青山人未老

——访科考协会顾问沈显生老师

    自协会成立起,沈老师就担任了科考顾问,有着上百次野外考察实践经验的他曾多次陪同科考队员考察安徽大别山、湖北神农架、陕西秦岭和皖南清凉峰等。

    初见沈老师,只见他高高的个子,挺直的腰板,花白的头发,未曾说话先带笑,那带着大别山口音的声音爽朗朴实,亲切热情,这让我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当得知我的来意后,沈老师很高兴,拿出一本泛着黄色,页边已微微卷起的日记本,打开了话匣子——

    “这是我每次科考随身携带的日记本。这里记录了我校组织科考队去湖北神农架的点点滴滴:刚开始科考的头两年,科考条件很差,但学校对大别山和神农架的考察非常重视,给考察队配备了校车,包括客车和货车,既解决了交通,又有了补给保障。使得我们的几次科考都取得成功”。

    沈老师的日记本里还粘贴着一张发黄报纸,展开看时,是1998年《新安晚报》连续刊登的《千里寻梦神农架》。8张已经泛黄的小豆腐块有序地排列一起,旁边附注着日期。原来这是沈老师从神农架考察回来后,发表在晚报上的考察见闻和感悟。

    “……这时,映入眼前的是郁郁葱葱的群山,扑面而来的山风格外的新鲜,山间的溪流清澈见底。队员们那激动的心情,高涨的情绪,完全消除了旅途的疲劳,对周围的一切既好奇又陌生……”这是沈老师撰写的神农架科考系列见闻的开篇。在其后各篇文章里,神农架的神秘魅力、神农架绮丽风景、神农架“野人”的故事等立刻把我们带入了梦幻的王国,激起我们的无限向往。

    “科考不是旅游,在科考的过程中,队员们要经受住严酷的野外艰苦生存的考验,没有坚强的意志和生存能力,是完不成科考任务的。”

    “您和队员们走过这么多地方,最喜欢的是哪儿呢?”

    “神农架”。“给我们讲讲吧!”

    “讲几段科考花絮吧。”

     沈老师微微一笑,便如数家珍地细说开来。

经受考验

    “从合肥去神农架的第一站是河南息县招待所,一天多的路程使大家非常疲倦,但却难以入眠——不仅天热没有空调,而且当地的蚊子特别大,又欺生,仅仅与蚊子作战就折腾到半夜。第二天,各个队员头上和身上露出来的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红肿。当时带队的李国栋副校长也是和队员们一起经受了给科考队员上的第一堂课。这件事我至今难忘,这不仅充分体现了协会的科考精神——人人都要在艰苦的环境中克服困难,接受考验,学会生存,而且更体现了科大的那种师生平等的校风”。

    “一次,我们登上清凉峰山顶后,在下山途中遇到下暴雨,因为那个山坡上的灌木丛有半人深,所以经过那里时全身都湿了。四十个人,被分成两两一组,艰难有序地下山,当路过一个林场防火员居住的小木屋时,正好躲躲雨。当我看见大家被淋得像一个个落汤鸡,生怕会感冒,便把随身带着的一瓶白酒拿了出来,无论男生还是女生,要求每人都得喝上一口,暖暖身子,当时屋子还漏着雨,喝点白酒驱寒,这也是一种生存经验。”

    “去西双版纳考察,路途很远,需要从合肥先坐8小时汽车到武汉,再坐34个小时的火车到昆明,再换乘10小时的汽车才能到达目的地。有一次火车车厢停电,没了空调,天气太热又加上时间太长,有的同学呼吸困难,面色惨白。同行的同学们一路轮流给不舒服的同学扇扇子。还有一次,是在西双版纳生态监测站所在的山坳里,不知什么原因,有3个同学陆续地晕倒。当时大家不约而同地把草帽丢在地上铺成一个垫子,让晕倒的同学躺在上面休息。在野外科考和实习,不仅要自己学会生存,还要学会关心人,学会做人,这可是科考活动中最为重要的。有一年我们从西双版纳野外实习结束回来,一个男同学在实习总结里写道,这次野外实习改变了他的性格。因为在实习之前,他都不怎么和同学之间交流沟通,而在野外实习的整个期间学会了有困难大家帮。”

处处留心

    沈老师讲到下面这样一个故事。

    带队去西双版纳的时候,经过罗棱江上的吊桥,看到赤红色的江面,队员们只是惊叹景色的美丽而已。这是什么原因呢?没人留意。当我告诉他们:“由于西双版纳大力发展人工橡胶林,毁了大片的雨林,造成水土流失现象严重。这些浑浊的水顺着再往下就流到老挝去了,要知道这些水体含有大量的细泥沙和有机质,如果能够截留下来,是非常好的土壤和天然肥料。”这些生态学基本常识,却可能因为各种原因,很难让同学们和自己的实际生活贯通到一起去。

    在神农架时,正逢我国长江流域暴发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由于神农架植被保护和水土保持良好,即使暴雨过后,河水仍然清澈。为了能够及时向队员们进行环保教育,在随行记者摄像机的配合下,我从高大的乔木层、密集的灌木层、茂盛的草本层和厚实的地被层,逐一介绍它们的储水功能,最终让大家形象地理解了陆地水库的作用。

特事特办

    “神农架考察途中我们偶然地遇到了胡颓子和悬钩子等野果。因无人烟和污染,果实长得鲜亮透红,令人垂涎欲滴。但科考队出发前有明文规定,为防止食物中毒,不准在野外吃野果和蘑菇。一簇簇、一串串鲜红的野果就摆在我们的面前,大家的目光都期待地看着我,那意思是在问能不能吃?我当时心中也犯难。若说真话可以吃,则违背了科考队纪律;若说假话不能吃,大家千里之外来一次神农架也不容易。最后,我还是默许了。大家迅速地把手伸进带刺的灌木丛中,掏摘品尝,赞不绝口……”。

    在科考和实习过程中,我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采集植物的。在阅读了沈老师2012年参加内蒙古大学实习考察总结时,读到这样一段话,不能不为之动容:

    “……在野外我偶尔发现了一株不常见的复头状花序菊科植物——蓝刺头,于是,我抓紧拍摄了几张照片,觉得不过瘾,便从背包中拿出矿泉水往花序上喷了几口,在阳光下,蓝刺头的球状花序显得格外美丽,又继续拍摄了几张。站在旁边帮忙的秦老师见我如此喜爱与激动,便让我干脆采个标本带回去,我仔细地向四周看了看,最终决定不采标本。因为蓝刺头生长在比较特殊的环境中,在这棵蓝刺头周围没有发现其他植株,仅此一棵,还是忍痛割爱留着它,让它在这片土地上自由自在地繁衍生息吧……”。

    对普通人来说这是一棵不起眼的小草,但在沈老师眼里,也许是用于教学或科研的“宝贝”材料,并能给他带来无比兴奋与欢乐。

    虽然沈老师已经五十多岁了,两鬓花白,但精神十足,科考的劲头不减当年。2012年暑期,沈老师又一次参加了内蒙古大学的野外实习考察,一位跟随沈老师实习的内大学生在给沈老师的邮件中写道:“感谢您带我们跋山涉水,把我们训练成特种兵中的圣斗士。其实,最多的是感动,您的那种对植物的忘我情怀和对我们百问不厌的态度深深地感动着我们每一个人,你背着那个黑色的小背包,在前面带队时矫健的步伐会永远定格在我们的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