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中起绰号的艺术
此古典长篇小说之所以能脍炙人口 ,除了故事情节合乎情理又出人意料外,其文字之精炼细腻流畅,无与伦比。便是给人物起绰号也体现幽默,如对高个子起号“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对偷儿起“鼓上蚤时迁”, 这个名号有着运动学的意味,在瞬间的时段窜跳得又高又轻松。至于张清这个武将,他的外号是“没羽箭”,乍看起来,就是说张清打飞石如射不带羽的箭,照例说箭上饰羽是为了帮助箭在射程中保持平直,不左右晃动,但看到张清的二员副将,中箭虎丁得孙与花项虎龚旺,就知道施耐庵将张清的飞石打击比喻为李广射石(他以为是虎,一箭射去,石没箭身),施公的联想力太丰富了,以副将的外号来烘托主将的本领。
另一有讽刺意思的外号人物是“天目将彭玘”,他因善使三尖两刃刀,与天神三只眼杨戬用的兵器同,故称天目将,但彭玘枉称有天目,当“一丈青扈三娘”抛来红棉索套时,他竞不及躲避,被套着脖子,生生拉下马来束手就擒。至于扈三娘的索套是否丈来长,并以其索套而得浑名“一丈青”,我就不敢造次胡语了。另一个在黄泥岗上卖酒取生辰纲的人物叫白胜,绰号是“白日鼠”,施公配他外号叫“白日鼠”,暗示他事后会被官府捉拿归案,因为白天行走的鼠岂能避人耳目。总之,施耐庵给人起外号是一语中的并有夸张兼顾历史故事。他给梁山好汉108人起的天罡地煞星名也是耐人寻味的,有待以后再议吧!
一个银顶针
附图是一枚做手工缝线用的顶针,我母亲毛婉珍生前做缝衣、纳鞋底等用。

记得她先将一些破布用面粉冲热水调成的浆糊粘在一起,剪成鞋底样,然后就用针与这个顶针一线一线地扎成鞋底,我有时帮她穿针引线,后来也学会了用顶针。
我仔细打量这个顶针,见内圈中刻有字“上海90银”和“高”,才知这是个银制品,不同于一般用黄铜材料做的。外圈上还雕有一个好似元宝的图样,可见当时银匠的细腻手艺。
这个顶针使我想起儿时的家境之艰难,母亲之节俭与勤劳,如今我的物尽其用、助人为乐的生活理念都凝结在这个顶针上——扎着自己、帮人过关,是我做博士生导师的信念,让他们顺利取得博士学位,开始新的人生旅程。
我于是找了一个以前在地摊上买的小银盒,将这顶针收藏起来,留给后人。
在玻璃栈道上行
秋残冬初的一个下午,天色微朦,我和两位同伴走在某县郊的玻璃栈道上。此刻头顶上突然出现一片段状糯白絮云,云光映射在玻璃道上,掺和着山色,缠绵着天、地、人。
我觉得似行在半空,伸手欲摘云,抬脚恐踩山,身处不及羽化登仙,脑思可脱尘世苦厄,耳边自然响起“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梵音。眼前山色瞑幻、水天一线,微风似静,气息凉舔,遍体细胞无一不适也!于是想起东晋王献之的感悟:“山阴道上行,如在镜中游。”他哪里预料到千年后会人工开造玻璃栈道呢? 此刻我好想隔空长啸,又恐人语上天惊微澜,那神仙何必关人怀呢!流连一番依恋不舍地下了栈道,抬头望,那絮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消失了,它是专程来迎接我们体验玻璃栈道之行的吗?
李白“铁杵成针”对我的磨励
1964年,我从上海市上海中学考入北京的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临近开学去报到时,母亲送我至火车站,含着欢喜的泪递给我一块玉牌,道:”这是你外公留下的,今转赠予你。望你独在异乡,勤勉向学。”我接过来细细端详,见玉面浮雕一老妪与垂髫童子,老妇正俯身研磨何物。凝神再观,原是镌刻着李白溪畔遇老媪磨杵成针的典故。
我宽慰母亲定当在大学砥砺成才。此玉牌始终与我形影相随。今整理旧箧复睹此物,不由抚膺长叹。念及古人劝学、诫子之用心良苦,常将警世箴言、劝勉图画铭刻于玉佩砚匣。如东坡制砚镌“磨穿铁砚”、文房笔筒绘“囊萤映雪”,器物虽微而寄意深远。